暂爬

【柱斑】药物依赖52

这个吻终究是被冰冷的海风和剧烈的疼痛打断,斑将额头抵在柱间后脑,手掌覆盖对方心脏之上,感受那彰显生命活力的跳动。

“他的计划是借你的尸体来为我送来这封信。”斑声音沉稳,重新捡起地上的匕首,用食指和中指捻起那片被血液沁得发软的纸张,翻开一折。

柱间忽然制止了斑的动作,抽走那张纸,“为了让他们的计划被破坏得更加彻底,不该由我来看么?你不介意吧。”

“请便。”斑稍微耸肩,用手支撑身子,换个姿势对坐在柱间面前,“你要是先死在我面前,我一时间失去理智做点头脑发热送死的行为也不是不可能,但前提是他们有如此大的底牌,来,看看他们认为什么事情能够刺激到我。”

柱间缓慢的展开纸张,一向只结束旁人性命的双手讽刺的被自己的血液染红,像是不详的预兆。纸张借着血的濡湿服帖的粘附在铁皮建筑表面上,上半部分印的是一个老年男人的半身像和基础信息,还有些简单罗列的地点和人名,看起来平淡无奇。而下半部分,赫然是标明巨轮中密道和房间分布的地图。

借着恍惚的灯光,柱间吃力的辨认那些字迹,根据姓名和年龄,简单判断这是国际刑警组织电子档案库榜上有名的一名走私团伙头子,照片上的人有点眼熟,似乎在会场还打过照面。

柱间皱眉,翻过背面,几行狗屁不通的诗句让他愈发捉摸不透。“你的东西果然还是应该你自己来看。”柱间无奈的把纸页旋转一百八十度,推到斑的面前,倾斜身子让灯光投射其上,“这个人,你打过交道吗?”

“帕奇家族的老不死。”斑瞥过头像时便能够认出,转而将注意力放在下面的信息上,黑纸白字染着些血,每条信息都是能卖作上百万真金白银的珍贵情报,甚至清楚写明,那人此时此刻在船舱中休息的套间位置,甚至门锁密码。字里行间,串联出特殊的指向。

随着那朦胧中的信息逐渐被拧成一股,这个人的所作所为被时间标定的水落石出,斑原本安宁的面容,从静水一点点变成了一块死寂的严寒中的冰。

“找到了。”

“找到谁了?帕奇做了些什么?”柱间苍白的问道,明明心里有数,但嘴上没个把门的,没忍住就让斑又重新剜出心底与这人之间不共戴天的仇恨。

“绑架你们研究组长,贩卖生化武器,攥着唯一的钥匙搅弄风雨,还有,杀了泉奈。”斑一条一条的数过去,指腹将纸张捏揉的起皱,像是画中人面孔也狰狞的碎裂,被烙上了丑陋的纹路,斩裂开深可见骨的疮疤,“不论送来这个情报和助力的人是谁,打得什么心思,我先谢谢他了,省去了我很大一番功夫。”

翻开背面,那些莫名其妙的话直楞楞的摆着,语焉不详,把重点一笔带过,与缪斯请柬上的诗句是相似的手笔。

“'海洋之心不是希望',他在套用泰坦尼克号里的设定吗?”斑念着这句话其他部分,眉头紧拧,勘不破其中意义,“难道是想说,这趟行程会沉船?这片海域别说冰山,连暗礁群都没有半个。”

“不是这个意思吧…我勉强做过点功课,海洋之心原型是带来厄运的蓝宝石HOPE,但是THE HEART OF THE OCEAN用的是成色极佳的坦桑石,二者极为相似。”柱间插话到,托起斑的手,端详那枚戒指上镶嵌的蓝色石头,“从在画廊展览到在苏富比拍卖,'多瑙河畔的风'一向标注是蓝宝石,换成坦桑石会跌价不少,但是它的价位又不是艺术性,这一点影响不大。这话会不会指的…这是赝品?但是自从坦桑石在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在坦桑尼亚被发现,直到现在,国际珠宝市场上的这种宝石几乎被蒂芙尼彻底垄断,坦桑尼亚战火连绵多年,局势混乱,想拿到无杂质成色好体积大的原石,即使有钱,恐怕比蓝宝石要花费更多的成本。”柱间絮絮叨叨的说着,趁机装作摆弄戒指,来把玩摩挲斑的手背,顺便把另一只手也捞到了手心中握着。

斑显然在思量其他关节,当那非洲极度贫困国家的名字撞击鼓膜的时候,他愣了愣:“这么一说,我可以笃定原料就是坦桑石。”

“你怎么能断言?”

斑把右手覆盖在柱间的手腕上,让他撤去力气。

戒指被高高的举起,在灯光的照耀下,纯净深邃的蓝色似乎下一秒就要融入夜空,斑澜的光华造就一片闪耀的星云,清澈中沁透神秘辽远。

“我原先以为,帕奇提供给泉奈使用的是缅甸或者斯里兰卡的蓝宝石,这种石头能被叫做刚玉,是除了钻石意外自然界数一数二的坚硬矿物结晶,打磨雕刻周期极长,像是'多瑙河畔的风'这种特殊形状,更要求一流的工艺。我被框在了这个思路之内。”

“如果是硬度六到七的坦桑石,要求的工艺下降,也许雕刻者就不是宇智波泉奈?”

“不。是他。但是坦桑石的来源就完全不成问题了。”斑把手扣在眼睛上,嘴角漾起苦涩的笑,逐渐沉淀为杂糅讽刺味道的无可奈何,“坦桑尼亚战火连绵多年,这是你刚说的。”

“哪又怎……这枚石头难道是你给他的?!”

斑自嘲的点了点头,笑容比哭泣和愤怒还让人不忍观,“我几年前隶属的佣兵队伍与一原始部落发生活力冲突,他们的家园被推平,东西被我们挑着瓜分了,我把最好的一枚蓝色石头当作生日礼物带给了泉奈。”

一股无力的宿命感从最晦暗处油然而生,似乎自己才是把挚爱的弟弟退下深渊的罪人,他造的孽和手上的冤魂,都成为了附在瑰丽宝石上的诅咒,把厄运施加给旁人。

“我们现在还得回去,”斑扶膝起身,手上一使劲把柱间也拉起来,“距离结束还差太远了。”

“你稍微等一下。”柱间顺手想单单身上的尘土,然而发现所有污物早都混着汗水鲜血和潮气凝在一起。

他站起来,却没有向前走,任斑将他的臂膀拽起也没有移动分毫。

斑奇了,停下匆忙的步子转眼疑惑地望着柱间:“你又怎么了?”

“斑,你能放手么?戒指既然已经夺回,而这里并不安全,我希望你可以现在与我一同紧急撤离,帕奇的一切交与二局,会给你一个公正妥当的决断。”

“你想要说什么?”斑忽然疏远的看着柱间,言语不善。

“事到如此,我要有必要尽早告诉你......坦白我隐瞒的一些事实。”

“你一句话给我说清楚了,不要这样慢吞吞地往外挤。”

“其实我不是二局的弃子。信号屏蔽设施在刚才被我破坏,我体内的追踪器将定位讯息送出,上层已经了解到当前位置,很快会排行动队伍来围剿此处!”

“哦。”出乎意料,斑面色如常,答得平淡,没有丝毫惊谔甚至愤怒的表现,“原来如此,这便是为何你之前信誓旦旦能将武器带进缪斯的原因?那个女人也是你的接应吧,像是你做的出来的事。”

“我很抱歉我之前的所有隐瞒。”

明明已经做好准备,来承担任何对方做出的回应,柱间看着面前之人如此波澜不惊的反应,却是更加难以心安。隐瞒其实就是欺骗和背叛的另一种微缩形式,眼里容不得沙子的斑,不可能如此善罢甘休。但是斑不说,柱间也没得可说。“你可以原谅我这一次么?”

“我不介意。缪斯成什么样,举办者和参加者被倒打一耙,我都不在乎。”

两张面孔逐渐靠近,发丝被风搅在一起,漆黑的瞳孔中相互映射出对方的眉眼,逼迫他们审视当下自己的表情。“因为不论如何,我现在绝不会撤离,帕奇是我个人的猎物,这份仇恨我绝不能让他人代俎越庖。”

“斑,这不值!泉奈已经死了,即使你手上染再多的鲜血,也只会徒增你心中的仇恨,而不能把你爱的人还回来。多耽搁一刻就会增多一分危机,你收手吧。”

“不值?!你跟我说不值?!你是说我给我弟弟报仇雪恨不值,他就应该被肢解被虐杀死了就这么白死了是不是!”

“不!斑,你不需要亲手…”

“帕奇有的是势力关系和真金白银,他掉进你们手里,那就是积攒了一辈子的福,因为法律的保护,他能在牢里吃好喝好舒舒服服安享天年,最不济也是体面地人道主义终结生命。”

斑扬起了手,布满字迹的纸张横亘在二人之间,如星河天堑。“现在正是我的机会!我如果不能让始作俑者他妻离子散,看着一点点编织搭造的一切付诸东流,让他皮开肉绽,听着自己肋骨一根根碎裂,筋脉一节节挑断,眼球被剜出,承受着最大的痛苦和腥黑色怨毒被从这是世界上抹消,我拿什么,来让泉奈在净土安安心心的等着我?!如果死的是你的亲弟弟,能能够说服自己,让那惨无人道的凌虐者去接受根本不值得信赖的法律的制裁?!要不我来杀了他,再把血肉残骸送到你眼皮底下,你尝尝看那滋味?”

柱间蓦地怔住了,他合上了眼,旋即睁开,“斑,你冷静。”

爆裂的情感和愤怒灼烧大脑,让过激的言语洪流般横冲乱撞的倾泄奔涌,斑咆哮罢,眼看着柱间的惊愕,才自知失言,但仇恨依旧使他眉眼狰狞。

他顿了顿,尽可能压制住怒火与戾气,缓慢道:“况且我这么做,跟二局的人碰上的时候,会让你很难做人是吧?”

这句话倒是一针见血。

柱间艰难的点了点头,疲惫地笑着:“我的身份要求我不能做一个黑暗面的包庇者。我本想隐瞒到底,却知道自己一个人的无力,想要背负周旋一切反而会搞砸所有,所以我宁可被你记恨,我也得告诉你。”

“我很高兴你能这么坦诚,这份矛盾和冲突的确无法调解。你现在让我能够有所防备,提前一步展开行动,真的是太好了。”

斑的话有些难以分辨这是真实想法还是一句言中有物的暗讽。他取下湛蓝的宝石戒指,轻柔地戴在柱间指上,托起手,用唇轻吻手背,一直到指尖,像是在圆一个诺。

突然,毫无征兆间斑劈手重击柱间颈后。柱间根本未及招架,剧烈的疼痛和眩晕感将他逼进昏厥,他重重砸向地面。而眼中那人影无动于衷,愈离愈远,面色冷得像是一个不认识的人。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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