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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low Roasted

短小摸鱼，自娱自乐
#千手柱间手把手教你深夜作死

“柱间，你在折磨我。”

橄榄油将白洋葱与水芹炝炒熟透时，柱间听到了斑低沉的呻吟，从工作室铮铮然飘到厨房，塌软的调子依旧怒气冲冲。
他没有理会，而是碾碎黑胡椒与蒜瓣，连同裂口的干豆蔻籽一并扔入烤盘，大火转中，木铲的前缘翻推食材，将多汁的蔬菜与香料沁入油脂，煸出全部风味。
新鲜的牛至叶片肥厚，被断然撕开，破裂的叶脉中涌出液体，在油脂表面轻轻跳跃，声音配合着气味，让这一切更加难以被忽视。
斑又含糊地吼了一句，听得出来，又些气急败坏。
“你可以考虑把房门关上？”柱间还在给猪腩肉皮改十字花刀，他忍笑辛苦，一本正经地告诫不远处深夜加班的男人，“我只加了香料而已。”
“只？你不会还打算告诉我——”
斑口气不善，接近爆发，尾音里嵌着刀子的锐利。这不是他的错，不论是谁，在午夜时分烹烤猪腩肉且不关门，都是一种足够锒铛入狱反思三十年的罪过。
“唔……对，主材料还没有放进去。”
他将海盐涂抹在猪腩肉两面，粗糙的颗粒与生肉微腻的触感让人由衷欢呼雀跃，这恐怕是烙印在人类基因中的执念。猪腩肉肥厚鲜美，层次分明，扎实的横纹肌沉于最下，紧贴案板，中间筋膜与脂肪反复交替，最上是弹性十足的皮层。
一切都很完美，除了它还是生的。
“所以，你在做什么？！”
柱间似乎听见纸张摩擦，木桌椅发出令人牙酸的悲鸣，恐怕斑在问话时，忍无可忍地踹着桌子，揉烂了两张废设计稿。
他没有急于回答，反而捧起手中的食材，走回灶火旁边。肉皮直接贴于高温的烤盘表面，富含蛋白的组织发出滋滋轻响，脱去水分，逐渐坚韧硬脆。小火煎很短一段时间，随即翻面，让瘦肉贴合橄榄油汤汁，它已被蔬菜水分充分乳化，很快钻进肉质的纹理。与此同时的另一面，肉皮被炸得金黄焦脆，涂遍油脂，坦荡荡地暴露在空气里。
柱间把柜子打开，其中陈列玲琅满目的玻璃瓶，有满有空，他歪着头思索片刻，指尖依次划过，很快便顿住，食指勾上一只瓶颈，其中暖青色的液体看似平平无奇。他摇一摇瓶子，目测其中剩得不够，便又从冰箱里取出结块的鸡骨高汤。
柱间抿着嘴坏笑着，打开软木塞。

斑，抱歉啦。

白葡萄酒与高汤没过烤盘中猪腩肉油脂层的时候，肉香砰地炸开，四处弥漫，窜进人鼻腔甚至大脑皮层，肆无忌惮地开拓疆土。
随着汤汁被煮沸，咕嘟嘟的冒着泡，在铁器内浓缩，世界已然天翻地覆，昏幽变得辉煌明朗，黯淡成为浮光掠影，又似潘多拉魔盒开启，那些幻影都是硝烟，炮弹炸裂刺得耳膜发痛，瘾与癔在四野横行无忌。
——仿佛柱间不是焖煮一块猪腩肉，而是在炼毒。
斑痛苦地嘶嚎着，早扔了他的工作，从房间冲了出来，脚步浮躁地跑来，一把掐住了柱间脖子，垫着点脚，越过肩膀看烤盘中的重磅炸弹。
“五花肉！下午去超市你刚买的那一块！我晚饭前还问你为什么不冷冻，原来你早就打算要……”
柱间被勒得说不出话，一根一根掰开斑手指头，才揉着咽喉咳嗽起来，“给你弄些夜宵，你熬夜辛苦，补一补。”
“你家夜宵吃猪五花？”
柱间有些挫败，垂下头去，谨慎地低声询问，“你不喜欢？”
斑怔了片刻，他挠一挠头，扬手取了柱间调味的汤匙，伸出舌头，尝试着舔了一口滚烫的汤汁。
洋葱鳞茎的刺激性辛香构成前调，紧随其后是孜然和豆蔻的干烈野性，它们缓慢地被肉类独特的脂肪风味取代，醇厚浓郁，无穷无尽。
……不，这怎么可能是不喜欢。那是耶和华引入人间的第一道光，是副主教看到爱斯米拉达时候内心的震颤，是酒神赞歌里的高亢尾声，是狂喜，是罪恶，是堕落，是人性的罪孽，是狂热乃至扭曲的欲望，是千手柱间！（请注意，这在斑口中是个形容词）
斑放下勺子，视线避过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轻描淡写道，“不错。”
柱间眨眨眼，蹭着斑嘴角吻过去，沿嘴角划过，软绵绵地舔过牙缝，勾走温热的味道。
“唔，的确蛮不错的。”
眼看汤汁沸泡变得粘稠，柱间的注意力马上回到猪腩肉上，凝视焖煮火候，手掌虚覆在烤盘口上半尺的空中。他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提醒斑说，“你不是需要加班赶死线嘛？不要停笔误工，会耗得更晚的。”
斑慵懒地靠在柱间后背上，或许是疲惫，或许是困乏，他带着昼间人前难得一见的安顺，挨着柱间耳朵，有气无力地说，“累了。让我先吃完再干吧。”
“嗯，斑，其实……”
柱间将烤盘自灶火取下，放在案板上，向肉皮表面撒掺肉蔻粉的黄糖，糖晶受热融化，闪闪发光的流淌在香脆的肉皮上。这一切看在斑眼中，都近在咫尺，唾手可得。
然而主厨大人掸了掸手，再次带上厚布手套，把烤盘连同其中内容物一并送进烤箱。烤箱门关闭，香气源泉断绝，一面玻璃将此间再次割裂为一个平凡的世界，只有食物余韵流淌在空气里，缠绵不绝。
斑顿时倒抽了口冷气，双臂抱肩靠在操作台边缘，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遂皱眉问道，“还需要烤？”
“嗯对，里面还没有熟。”柱间拧动机械烤箱的定时旋钮，一圈，又一圈，停下来时，有点不好意思地微笑着张口——
“也许你还得等待，两个小时零三十五分。”

END

肉没熟的这段时间，面对一位被撩得饿红眼的人，希望柱间能够后果自负，当然他也可以后果自♂负